不知何故，賓夕法尼亞州一家法院誤將數千頁與TikTok所有者字節跳動的誕生有關的封存法庭文件對外公布。我趁著它們再次成為祕密之前閱讀了這些文件。文件包括了電子郵件、聊天記錄和備忘錄，是了解字節跳動起源的一個的精彩的窗口。從中可以看到，共和黨大金主傑夫·亞斯擁有的金融交易公司——海納國際集團——在字節跳動的創立過程中所發揮的作用比之前所知的還要大。它們還講述了一個新版本的字節跳動起源故事，一個在成為全球市值最高的初創企業之一的過程中跌宕起伏的故事。字節跳動脫胎於中國一家房地產網站。我們所熟知的字節跳動的起源故事具有矽谷傳奇的光環。據說，2012年，公司創始人張一鳴在一張餐巾紙上為海納國際集糰子公司的一名員工勾勒出了公司的構想。他的計劃贏得了海納國際集團的認可，他們決定投資。實際上，記錄顯示，字節跳動的故事還要從幾年前說起。2009年，海納國際集團的中國子公司選中了張一鳴來管理一家名為九九房的房地產初創公司。該公司擁有不錯的搜索技術，可以為買家匹配理想的房產。公司最終失敗了，2012年，張一鳴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房地產讓他感到厭倦。在構想字節跳動時，他與海納國際集團一直保持著聯繫，他稱字節跳動是那家房地產公司的「兄弟企業」。這次，他想的不是在買家和房子之間牽線搭橋，而是將用戶與爆笑影片和生活方式內容進行配對。文件顯示，在九九房任職期間，張一鳴開發了兩個原型應用程序，一個是搞笑囧圖，一個是內涵段子。它們大受歡迎。字節跳動最初叫享評。一份早期投資備忘錄描述了一家聽起來很像TikTok的公司的計劃。這家新公司基於一個簡單的想法：不要讓用戶去選擇關注哪些人或群組，而是挖掘他們的數據，為他們選擇內容。備忘錄寫道，目標是「挑選最熱門的信息來啟動病毒式傳播」。該備忘錄由海納國際集團的中國子公司撰寫。東方資本研究公司的董事總經理安德魯·科利爾告訴我，這些文件「很驚人」。他還表示，儘管該項目當時明顯還沒有最後成型，但這封信「概述的商業計劃，聽起來很像現在的TikTok」。張一鳴成為了公司的創始人。TikTok的技術來自何處？兩名前承包商正在起訴海納國際集團，指控後者將他們研發的尖端搜索技術給了字節跳動，卻沒有對他們進行賠償。海納國際集團否認了這一指控，並在應訴。TikTok的算法——提供讓人們不斷滑動螢幕的影片——多年來顯然經歷了演變。但這些文件確實顯示，字節跳動脫胎于海納國際集團早期投資的九九房。這項技術是否也是如此，這個問題最終可能會提交給陪審團。亞斯的公司以小博大。2012年，海納國際集團的中國子公司對字節跳動的估值約為900萬美元。它為這個想法投入了200多萬美元的早期資金。根據法庭文件，它後來又投入了「數億美元」。根據跟蹤風險投資和初創企業的公司CB Insights的數據，該公司現在的市值為2250億美元。這相當於風險投資的本壘打。這種回報也有風險。一些美國議員提出了對國家安全的擔憂。他們說，TikTok掌握了太多關於美國人的數據，並表示字節跳動作為一家中國公司，可能利用其算法向用戶提供虛假信息和宣傳。國會正在討論一項法案，要麼在美國禁止TikTok，要麼迫使字節跳動出售這款應用。這對海納國際集團來說將是毀滅性的打擊，據《紐約時報》和其他媒體報導，它擁有字節跳動約15%的股份。亞斯正在資助一個為TikTok辯護的自由主義團體。根據追蹤政治資金的研究機構OpenSecrets的數據，截至去年年底，亞斯的捐款超過了4600萬美元，是這個選舉週期中最大的捐款者。這些文件已再次封存。看完這些記錄後，我和同事開始找人置評。海納國際集團的律師回應說，這些文件不應該公開。他們聯繫了法院，文件再次被封存。